善良意志

    康德道德形而上学基础[1]第1章第8节最后一个自然段，其全文是：

Thus I need no far-reaching ingenuity to find out what I have to do in order to possess a good will. Inexperienced in the course of world affairs and incapable of being prepared for all the chances that happen in it, I ask myself only 'Can you also will that your maxim should become a universal law?' Where you cannot, it is to be rejected, and that not because of a prospective loss to you or even to others, but because it cannot fit as a principle into a possible enactment of universal law. For such an enactment reason compels my immediate reverence, into whose grounds (which the philosopher may investigate) I have as yet no insight, although I do at least understand this much: reverence is the assessment of a worth which far outweighs all the worth of what is commended by inclination, and the necessity for me to act out of pure reverence for the practical law is what constitutes duty, to which every other motive must give way because it is the condition of a will good in itself, whose value is above all else.

笔者另行[2]翻译如下：

因此，用不着多高深的智谋，我即可发现，我得做什么，善良意志才现身于我。既不谙世事，又不能尽获时机，我只问我自己：“你自有行为规则，但你愿意，你的行为规则成为普适律？”如若你不愿意，则拒斥你的行为规则，理由并不是你的预期损失或者别人的，而是你的行为规则立不法成不了普适律。因这一类立法，我陡生敬畏，陡生的机理，我并不知道，也许哲学家可以研究，但是我至少知道这么多：敬畏崇尚之价值远远超过喜好推崇的种种价值。纯粹出于敬畏实践律而行为的必然性，就是所谓的义务，其他种种动机都要让位于它，理由是，义务是意志本身就是善良的善良意志的条件，其价值远在其他之上。

    笔者之所以重新翻译，是因为，这一段大致包括了整本书的轮廓或者脉络。不妨梳理如下：

    1、我是理性动物，我和没有理性的星球不一样。不过，在康德的书里面，理性、意志、我、自我等，视具体背景，可以相互替换使用。

    2、普适律或者实践律，就是理性自我立法所立之法，比如，“人人应该说真话。”之所以称作普适律，那是因为不容许有例外。

    3、善良意志，即，意志本身就是善良的，是绝对善良的，无条件善良的。

    4、善良意志何时现身在我身上了呢？这用不了高深智谋，就可以发现。问题是，如何发现呢？

    我不谙世事，我未能尽获世事中的时机，这些都不是障碍；我需要做的是，如若我有我自己的行为规则，比如，“我应该说真话。”我只问我自己：“我愿意，我的行为规则成为普适律？”也就是，从“我应该说真话。”，变成“人人应该说真话。”如若愿意，我就找到了普适律：“人人应该说真话。”

    如若不愿意呢？比如，不愿意，从“我应该说假话。”，变成“人人应该说假话。”那是我拒斥我的行为规则：“我应该说假话。”拒斥的理由并不是，这样会给我带来直接麻烦，或者给他人带来麻烦；拒斥的理由是，我的行为规则，过不了立法这一关，也就成不了普适律。

    如若过了立法这一关，我完成了自我立法，所立之法，就是普适律。面对普适律，我会陡生敬畏，就是敬畏普适律。如若纯粹出于敬畏普适律必然为之，则就是所谓的义务了。就是康德所言出于义务而行为的义务。就是因为“人人应该说真话。”这一普适律，我说了真话，出于说真话的义务，我说了真话。

    我身上的理性自我立法，以普适律指令我自己，并从普适律而行为，此时我是自由的；我自己对自己做出这样的指令，即属我的意志，这一种意志，本身就是善良的，是无条件的，即善良意志。善良意志现身在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