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谟问题：不成问题！

1 “曹操……正撞见吕布挺戟跃马而来。操以手掩面，加鞭纵马竟过。吕布从后拍马赶来，将戟于操盔上一击，问曰：‘曹操何在？’操反指曰：‘前面骑黄马者是他。’吕布听说，弃了曹操，纵马向前追赶。”吕布将曹操困在濮阳城内，曹操的脱身之道是，直接说谎。 

2 截然有别，当年罗马君士坦丁大帝派人追捕圣亚他那修，至尼罗河边，并不认识圣亚他那修本人的追捕人员，问他本人：“圣亚他那修是否在附近？”他回答曰：“圣亚他那修就在附近不远。”追捕人员随即前行，圣亚他那修成功脱身。圣亚他那修的脱身之道是，绝不说谎。 

3 在一个故事里，人说假话；在另一个故事里，人说真话。不妨就说说，人说真话这样的说道。从边沁（1748-1832）的思路，人说真话这一举措，如果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存在快乐超过痛苦的最大净余额的，则，人应该说真话。有意思的是，从直觉观察，前述圣亚他那修举措，似乎可以印证。

4 这样的说道，得过得了休谟（1711-1776）一关。休谟《人性论》第3卷第1章第1节倒数第1段提到：

5 “在我所遇到的每一个道德学体系中，我一向注意到，作者在一个时期中是照平常的推理方式进行的......可是突然之间，我却大吃一惊地发现，我所遇到的不再是命题中通常的‘是’与‘不是’等连系词，而是没有一个命题不是由一个‘应该’或一个‘不应该’联系起来的。

6 “这个变化虽是不知不觉的，却是有极其重大的关系的。因为这个应该或不应该既然表示一种新的关系......所以就必需加以论述和说明......这个新关系如何能由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些关系推出来的，也应当举出理由加以说明。

7 “不过作者们通常......不是这样谨慎从事，所以我倒想向读者们建议要留神提防；而且我相信，这样一点点的注意就会推翻一切通俗的道德学体系......”

8 休谟前述挑战挑战，“人说真话这一举措，如果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存在快乐超过痛苦的最大净余额的，则，人应该说真话”，这样的推理并非有效，这是从“是”推导出“应该”；也就是，从“人说真话这一举措”到“人应该说真话”。此为历史上的“休谟问题”。

9 休谟问题，该如何破解呢？边沁是没有机会了，后人可以一试？在边沁的笔下，人的目的有二，也就是“痛苦”和“快乐”；简单点，要么痛快压过快乐，要么快乐压过痛苦。 因此，也不妨说，人的目的有这两组：“痛快压过快乐”和“快乐压过痛苦”。“人说真话这一举措，如果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存在快乐超过痛苦的最大净余额的，则，人应该说真话”，这实际上说，人说真话，符合这一组目的：“快乐压过痛苦”。如果是这样，自然可以得出，人应该说真话，推理是有效的。

10 如此看来，功利主义，并非非属目的论，只是一种特别的目的论？！

11 也许，因为这样，在桑德尔的《公正》一书里，不成问题的休谟问题，并没有现身。